第三十三章 人伦悲剧（1 / 1）

“大家不用害怕，包大人此来，只是看看大家是否都有饭吃，有衣穿，有田耕种。”

看着狐疑的百姓，公孙策连忙解释。

百姓这才松了口气，换来的则是一阵错愕和震惊。

大柳树村莫不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劳烦青天大老爷亲自来慰问。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太爷，您这么忙，还来看望咱们这些贱民，小老儿替咱们大柳树村在这里给太爷磕头了。”

白发老头声音沙哑起来，吃力地跪了下去，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其余村民也跟着跪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包拯一一将百姓搀扶起来。

“太爷……”

老头起身之后，擦了擦眼泪。

“自从太爷上任以来，替他们要回了土地，现在家家都有地种，就等着明年丰收了。”

说到这里，老头脸上又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就好。”

包拯点了点头，又慰问了一番。

而后，目光才看向那为了争执家产闹别扭的两兄弟，道：“刚才本县见你们两兄弟争吵，是何缘故？”

两兄弟见询问，却是低下头，不敢吱声。

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老妇人，看着两兄弟长叹一声，道：

“他们呀！三天两头吵架，还不是为了争那两块地，都打了好几次了，说了没用。

太爷，您是青天，您给评评理，省得他们哥两没完没了。”

这两个兄弟，哥哥叫李方，兄弟叫李平。

正所谓清官难管家务事，村里的长辈没少为他兄弟评理，可最后还是一团糟，没有谁说得清楚。

弟弟李平脸色忿忿地道：“回大老爷，小人觉得家父偏心，把好地都留给我哥了。”

李方闻声，也是一脸气愤，当即反驳道：“什么好地都留给我了，当初不都是你选的吗？”

李平顿了顿，有些理亏，抢白道：“那牛呢？”

“牛怎么了，当初说牛共同使用，一人喂养一天，用的时候也一人一天。

那天还剩一点地没耕完，我不是和你说了，第二天再用一天。

趁着天气顺便把种子种了，免得天干之后，种不下去。

你就不乐意了，非得要把牛也分了。”

说到这里，李方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包拯道：“大人，您来评评理儿，这牛怎么分？

您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怎么就不能分了，大不了把牛杀了，一人一半。

太爷，这是家父留下来的耕牛，极是健硕乖巧，耕地最是好用。

要是杀了牛，以后还怎么种地？

后来，我就和他说，房屋后面那块地来换耕牛，他当初也同意了。

可这几天正是耕地的时节，他就不乐意了，非得说我的地多，他的地少。

还说我成家的时候，家里出了钱。他还没成亲，这笔钱应该让我补偿给他，不然就要用牛来抵。

我不同意，他就把我的猪圈给占了。

当初我成家的时候，的确是家父出的钱，但家父去世的时候，棺材和安葬的钱都是我出的，赔了好几两银子。

我知道他没成家，也就没跟他计较这些，谁想他现在就抓着成亲的那笔钱和牛不放。

太爷，您来给我评评理儿！”

听着这些家长里短的流水账，包拯也是一阵头大。

清官难断家务事，老话说得半点不错。

要是真梳理起来，恐怕神仙也不一定说得清楚。

包拯听李方的一番说辞，对兄弟似乎也是多处忍让，反倒是李平不知好歹，处处争先。

于是看向李平道：“李平，你哥哥方才说的话，你可有什么反驳的？”

李平道：“回大人，这些都只是他一面之词。”

“怎么说？”

“家父生病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两口子才照顾了几天？这些又怎么算？”

听到这里，李方似乎又哑口无言了。

“你没话了吧！”

李平瞅了哥哥一眼，“你家那婆娘对爹娘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还好意思和我争财产，你家两口气，就该被天打雷劈了！”

说着说着，李平直接开始人身攻击。

“李平，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嫂子的确有些地方做得不对，可那也不能全怪你嫂子。你出手打你嫂子的事情，我都没跟你算账呢？”

“我打她怎么了，她难道不该打吗？”

“你……”

李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再说下去，只是道：“李平，你不要得寸进尺。包大人还在这里呢！”

包拯一行人越听越是觉得离谱起来。

小叔子打嫂子？

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

看来这里里面大有文章啊！

其余村民听到这里，却都沉默不语，不敢作声。

谁是谁非，牵扯到别人的家庭伦理，他们也不好妄自评定。

只看包拯这个青天大老爷能否说得明白了。

“李方，你把话说清楚。”

包拯听到这里之后，皱了皱眉头。

今天若是不把这个是非辨明，自己这个青天大老爷也白叫了。

“这……”

李方一张脸登时苦涩起来，“太爷，这是小人的家丑，实在不便说道。”

“不！”

包拯立时打断了方平的话。

“虽然这是你的家务事，然而大宋礼仪之邦，王化之下，发生此等人伦悲剧，这就是官府的责任。

今日本县既然撞上，少不得要辨明是非曲直。”

在别人眼里，这或许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受过高等教育的包拯，却不这么看。

人伦悲剧，就是教化的不足，道德的缺失，官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