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日，恐惧（1 / 1）

第二十四章第二日，恐惧

那块黑色的礁石简直就像把“有问题”写在上面一样。

它大多数时候都会露出水面YI大块，即使没在水面下也不会太深，不过你很难说它是个岛。梦魇一样的黑影出现那个礁石上——在礁石顶端某些洞穴周围活动，进进出出，他们在搬运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杰西斯感觉头像被针扎似的疼，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鬼，瞳孔震动不止。

“如你所见。”

周正强拉着杰西斯，又往近处靠了过去。

待到近处才看清那些移动的黑影。

他们有奇怪很窄的额头，扁平的鼻子，和鼓起来直盯着什么东西的眼睛——那眼睛就好像永远不会闭上。他们的皮肤也不太对劲，粗糙得像是结痂，脖子两边全是褶子，或者压根就是折叠起来的。

这些奇怪的，只能被称之为“人形生物”的东西在搬运一个巨大的石像，想要把它放进礁石处的某个洞里。

通过石像的论库勉强能让人辨认出它的身份。

那是只在最初的幻梦中出现过，却又似乎从未离开外乡人们的存在。是来自黑海之底的神，世界上最为真实之物。

大衮！

石像的大半个身子已经送进去了，只剩下带着王冠的头还漏在外面，这也是两人能看见的唯一的属于石像的头。

杰西斯忽然呆滞起来。

他越是盯着那顶王冠看，就越为它感到着迷；而在这种痴迷中似乎还包含着某些难以界定或描述的心绪，同时又让他古怪地为之焦虑。

起先，杰西斯以为是饰冠在艺术上表现出的那种古怪异域风格让他感觉到了不安。他过去见过的任何艺术品要么属于某些熟悉的民族风格，要么带有国家的特征，不然便是现代主义者因为刻意违背挑战一切大众认可的风格而创造出的作品。

然而那只饰冠则完全不同。

它的材质似乎以黄金为主，但是却散发着一种颜色稍浅的奇异光泽，似乎暗示着制作者向这些黄金中掺入了部分同样华丽、而且几乎无法鉴别的金属，将它们熔炼成了某些古怪的合金。

它显然是由某种早已成型同时也无比成熟、完美的技巧创作的产物，然而这种技巧却与他所听到或见过的范例——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古代还是现代——都相去甚远。

那就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艺术品。

杰西斯忽然产生了一种离奇的、毫无来由的错觉——那皇冠不属于大衮，它应当戴在某位更加上位、更加伟大的神祗头上。

直到周正给了他一个肘击，打在他伸长出去的像长颈鹿一样的脖子上，痛苦和窒息的感觉才把他从那种离奇得像梦一样的感觉中拖回来。

他差点死了。

差点因为伸长脖子脊椎脱臼而死。

倘若不是周正在杰西斯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拉了他一把，那诡异的死亡一定是在接下来的某个瞬间必然会发生的事。

杰西斯忽然感到害怕，害怕这种超越死亡的恐惧本身。

恐惧源于未知。

从这种畏惧中诞生出了接近疯狂的求知欲。倘若把当时的伊斯奥维奇和如今的杰西斯换一个位置，恐怕杰西斯也会选择接受知识吧——尽管脑袋会爆掉。说来也是讽刺，明明是死对头海鹰人和凛冬人因为某位伟大存在的污染，在不同时刻与求知上达成了奇妙的共识。

只是……

伊斯奥维奇的求知欲源自于对疯狂的好奇心，而杰西斯的求知欲源自于疯狂的恐惧感。

但这都不关周正什么事。

他没有丝毫的，哪怕一点的迷恋那顶皇冠，只是心底感叹了一声真漂亮。

它确实很漂亮，就和周正眼中沿着远处的海面缓缓飘来的那位笼罩在黑袍之下的小姐一样，有一种独特的、扭曲而堕落的美感。就像来自深渊的天使，又或者宇宙最深处的某颗黑星。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克希拉小姐，下午好。”

周正微微躬身，迎接逐步接近的女人。

“下午好，不知名的先生，昨夜一别甚是想念，没想到再次相见之时竟如此”

她，应该是用她来形容吧……至少在确认其真实身份前，还不能称之为祂。

不知为何，周正能从那黑袍下的氤氲中察觉到一丝娇羞？那身黑袍的下摆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捏住，这只来自最“真实”之处的怪物宛若欧洲宫廷的淑女般对周正行了个教科书一样的提裙礼。

“你……你在说什么啊……”

杰西斯惊恐地发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皮肤上全是鸡皮疙瘩。

他看不见……

他什么也看不见！

在他眼中，周正在和空无一物的空气说话……

就像一个深井冰！

但杰西斯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深井冰。他

双手死死抓住眼眶，仿佛这样能让他看见原本不可视之物。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该看不见的他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灵视不会因为如此简单的动作就变得更深，更何况这个海鹰人只是精神失常……

不是所有精神失常的人都能开启灵视。

“我没有‘上浮’到他所能见的高度，需要与您的新朋友打个招呼吗？”

因为上次被伊斯奥维奇看见了让她不太喜欢，克希拉这次所在的深度往下了许多。

“谢谢您，克希拉小姐，但不必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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