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以苟,不可以死(求鲜花、求收藏)(1 / 1)
难题摆在了面前,熊廷弼也是摸不到头脑。
照熊廷弼的性格,那肯定是大开大合,要不固守,要不正面硬刚,这种伸不开摊不平的感觉,何止是憋屈,
要训练新兵实战,还不能有大量伤亡,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说和努尔哈赤商量下,让他放放水,配合一下?
估计只会迎来努尔哈赤的耻笑,和女真铁骑毫不留情的屠戮。
正在苦恼的熊廷弼,干脆带人巡视城防。
建州女真基本已经扫平了卫所下辖的堡垒,很多边镇军民已经涌入了辽沈诸城,给城防带来了极大压力。
厘清其中的奸细内应,这就已经让大明边军焦头烂额了。
如果不是小皇帝早就透露给熊廷弼,恐怕辽东大半重镇,都已落入建州女真之手了。
熊廷弼早已将城内占地颇广的富绅豪宅征用,当然还有那些闲置破败的地方,全部推平,设置了专门安置边民的城中寨,由边军严加看管,并采用每户抽一壮丁的形式,将他们打散,安排到了修筑城防与赈济难民的行列中。
辽阳城内街道口处,都设置了哨卡,对每个人都实行了严格的盘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熊廷弼正在行进中,忽然前面的哨卡传来了争吵,他急忙上前查看。
只见哨卡新军,将一个带着很多兽皮猎户模样的人围了起来。
“尔等为何在此喧哗!”
“熊大人,此人非要去市集,我等上前盘查,告知他市集暂未开放,他又想去店铺!劝阻未果,所以起了争执!”
“哦,这样?……”熊廷弼看着这个猎户,不觉心生疑窦。
“后金大兵压境,城内已然停止各项交易,既然已然告知于你,为何执意于此!?”
猎户放下身上的皮货,扑通跪倒在地。
“大人,小的名叫陈阿保,此举实在迫不得已,老母身患重病,急需药食,偏偏积蓄已然耗尽,这才迫不得已,想将积攒的皮货,赶紧出手,还望大人发发慈悲,让小的能抓药救治老母!”说罢,叩头不已,几下额头就见了血迹。
“这样,来人,与我上他家中一看究竟!”
来到安置难民营寨,熊廷弼看着还算安稳的百姓,心中稍稍安定。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人被圈禁在此,虽然衣食尚且半饱,但长此以往,若是生出疾病,围城日久民众日渐恐慌,恐怕将直接影响城防安全。
熊廷弼不管劝阻,直接进入营寨,不时询问百姓难处,能立即解决的马上派人去办,不能马上解决的也想方设法处置。
来到陈阿保家的窝棚,不顾刺鼻难闻的气味,直接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老妇面色潮红,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可有找郎中?”
“大人,郎中看过了,说是受了风寒,吃了几副药,稍有缓解,但是小的已经没有银两抓药了!”陈阿保连忙上前。
“这样的病人多吗?”
“倒是也有几人,大多已经好转,老母身体虚弱,所以病情反复!”
熊廷弼稍稍安心,不是疫病就好。
“先从我俸禄里拿出银两,给百姓抓药,治病要紧!”熊廷弼马上做出决断。
“这如何使得?大人……我……”陈阿保吓得急忙跪倒在地,连呼使不得。
“看你一片孝心,本官也是不忍老人病痛,不必多言!”
“大人,小的多谢大人,来日必为大人当牛做马……”
“看你一身力气,为何没有从军呢?”
“小得上有老母,家中姐妹已经远嫁他乡,大哥死于女真之手,只剩小的留在老母身边,小的也想从军杀敌复仇,但实在走不开,平日里全凭打猎维持生计……”
“唉!后金起兵,受苦的还是大明边民啊!”熊廷弼忍不住长叹。
“大人,小的母亲病情好转,马上参军抗敌,这些后金鞑子太可恨了!毁我家园,杀我亲人,此仇不共戴天!”
“你是哪里人?”
“小的家,在吉林崖,常年以狩猎为生,种地咱不行,打猎可是一把好手,也靠着打猎赡养老母!”
“吉林崖?此处已经被后金占领,也难怪你们逃到这里来!”熊廷弼想到吉林崖,马上想到的是近日线报,后金已经在那里筑城,准备建立据点,以屯兵储备粮草,为后续进攻做准备。
想到这里,他眼前忽然一亮,难道说这就是契机?
想到这里以后,他对陈阿保道:“既然如此,等你母亲身体康复,你来找我,有事需要你协助!”
“但有所命,万死不辞!”陈阿保赶紧叩首。
又在难民营寨当中盘桓了半日,处理了大小民生问题,这才准备离开。
走到营寨哨卡前,熊廷弼又忽然停下。
“你们可知罪!”熊廷弼大胡子一抖,怒目一睁。
领头的哨卡新军马上单膝跪地“属下知罪!”其余下属,也纷纷跪倒。
“你叫什么名字?”
“大明辽东新军戊字营,丙队,队正李从校!”这个叫李丛校的队正大声回道。
“降半级,饷银就不罚了,等你代罪立功,陈阿保母亲身体康复后,你带他一起来见我!”说罢,熊廷弼甩手走了。
“遵命!”李丛校大声应诺。
熊廷弼走远了,李丛校长出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他违背了军纪,私自放陈阿保出去卖皮货。
本以为至少挨上三十军棍,没想到熊大人只是给自己降级。
他一咬牙道:“请军法官,军棍三十!”
说罢脱了上衣,结实的上身,袒露着雄健的肌肉,还有几道醒目的刀疤。
于是,就在营寨口,他让自己的手下,抽了自己三十军棍。
后来熊廷弼听闻,倒是对这个队正起了几分正视,也许这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果不其然,几日之后,李丛校带着陈阿保来见熊廷弼。
“你们二人,一人为兵,一人为民,今日既然能复命来此,本官也就直言了!”
“请大人发落!”
“后金亡我大明贼心昭然,如今战局陷入僵局,城中百姓生活日渐艰难,本官要组织兵马,对后金进行袭扰,让后金不能从容布局,以待大明积蓄力量,一举平定后金之乱,所以需要熟悉山地的猎户,和我大明营兵,组建一支奇兵,来完成这项任务!”
“必为大明效死!”
“混账!动不动就效死,都死绝了谁来守护大明,谁来守护你们的父母!都不许死!”熊廷弼大吼着,小皇帝不想死大明人,难道我就想吗?
“小的知错!”
“首先,以保命为先,这就要借助陈阿保多年野外狩猎经验,首先要让你们能在野外生存下去,然后再说袭扰后金之事,明白吗?”
“小的能做到!”陈阿保拍着胸口保证。
“这就好,李丛校,你必须让你的人马,完全听从陈阿保的指挥,要知道在野外狩猎,全靠人家多年出生入死积攒下来的经验,才能保证人员安全!在这基础上,以保护队员生命为前提,才能开展对后金的袭扰,知道吗!”
“下官明白!”李丛校忙道。
“稍后陈阿保去营寨中挑选合适之人,一定要和后金有仇,而且狩猎经验丰富的猎人!”
“小的明白!”
“师出无名不行,陈阿保你现在与李丛校平级,直接享队副待遇!可领饷银粮饷赡养老母,再无后顾之忧,我也会安排人来照顾你们这些猎户的家人!”
“叩谢大人!”陈阿保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自己这就当官了,而且还能拿饷银粮食,也有人照顾母亲了,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李丛校,你现在去新军中挑选士兵,不一定要武力强悍,一定要机灵的,做过猎户的优先考虑!这是本官的详细要求,看后记得烧掉!你们去吧!”
安排好这件事,熊廷弼长出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效果会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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