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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疯性难改(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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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无恨突然幽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改变你这样的男人。”

楚城风苦笑道:“她并没有改变我,我只是非常想知道她跟凶手之间究竟有什么微妙的关系。我觉得为朋友做一件事情比想一个女人更实际。”

铁无恨没有说话,他应该可以知道,楚城风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有时候男人可以没有女人,但不可以没有朋友;而女人却不行。她们往往会把朋友都想象成男人。

铁无恨道:“凶手看见过杨飞没有?”

楚城风微笑的摇了摇头:“他绝不会认出杨飞。”

铁无恨又问起了宋花楼。楚城风告诉他,宋花楼和叶随鸿四处去找剑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铁无恨对蒙面人看了一眼,缓缓道:“也许他们明天就会回来,我明天把剑奴送来,要麻烦你们亲自到西桥口去接一接。”

“明天你不出现?”

“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来。”铁无恨已蠕动了身子,往黑暗中走去,脚步声凝重浑浊,像是有很重的心事。铁手依旧在他的腰间发着淡青色的寒光。楚城风没有看到他的“奔雷剑”。

蒙面人站在楚城风的身边,他望着铁无恨的背影,轻轻的说了一句:“剑奴看见他的时候没有昏过去,已经是很不错了。”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就是最近几天。”

“好像有十来天吧?”

蒙面人的双眼流露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笑意,他没有看楚城风,只是咳嗽了一声,说话的声音愈发的微如抽丝:“我自从遇上了你,对酒开始有一点兴趣了。”

有时候,酒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确是好东西。但楚城风现在没有心思喝酒,他在想剑奴。因为,有酒喝的时候,对女人一点都没有感觉。而在想女人的时候,楚城风不想喝酒。

“你一定是在想女人。”蒙面人又说了一句让他感到意外的话,“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告诉你。”

“什么话?”

“阿娥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女人。”

“为什么?”

“有很多事很难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些笨蛋一样,连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说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楚城风笑了,非常轻松的笑。楚城风觉得突然就快乐起来,好像这种快乐是刚从悲哀中涌出来的,令他感到非常的暖和。也许从悲哀中看到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楚城风有一点想喝杯酒的念头了:“听说红枫岭有家老字号,那里的酒又香又醇,特别的好喝。”

蒙面人居然也笑了,他笑的声音跟鹰一样,在夜空中久久盘旋。

……

九月廿六。

天还蒙蒙的亮,楚城风就已经去了西桥口。楚城风怕剑奴看见蒙面人的样子会吓着,还是由他一个人去接她比较合适。

剑奴在桥边站着。楚城风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她的脸色苍白,咬着牙痴痴的望着楚城风。她好像消瘦了许多,眼圈隐显青色。那只风铃一直系在她的腰间,默默的承受着哀伤,似乎不想再发出像落叶一样婉悦的声音。

她突然哭出声来,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坠滑而下,湿黑的眼睛就闪出了晶莹的光亮。

楚城风握住了她的手。楚城风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你没有出事我就放心了。”

她低头头,没有看楚城风,她心事重重的偎在楚城风的肩上。有时候男人的肩在女人眼里,永远都是安全可靠的地方。

寂静的河水涓涓的流淌,楚城风听到一点声音。剑奴的抽泣声跟风声融合在一起,萧索又而低沉。楚城风去解剑奴腰间的风铃。因为楚城风突然非常想听听风铃的声音。但是剑奴却躲开了楚城风手,她的表情异常紧张,不让楚城风去碰那只风铃。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过它的声音了。”

剑奴幽幽的道:“它的声音不好听。”

楚城风望着她的眼睛:“你不是最爱听风铃的声音么?”

剑奴的脸色仍然苍白,她从楚城风肩上移开,低声道:“它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温柔的声音。”楚城风没有问她为什么,她心里有很多的事似乎都已感觉的到。

楚城风从来没有觉得风铃的声音好听,曾对她说过,最喜欢听的是刀声。但现在楚城风居然非常想念风铃的声音,希望它能像以前一样,在耳边响起。

落叶满天。

当阿娥看见剑奴的时候,感到很吃惊。她不明白剑奴怎么会跟楚城风在一起,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她的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是笑容还是浮现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为你耽心?”

剑奴凄美的笑了一声,她只说了“谢谢”两个字,就一声不吭的回到自己的房里。

郭震面无表情的望着剑奴,似乎想跟剑奴说说话。他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舒畅起来,看上去不像再是个六神无主的人。

“先生是怎么找到她的?”郭震迫不及待的问楚城风。

楚城风微微一笑,道:“是铁无恨送她回来的,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阿娥轻轻一笑:“我没有打算要问你问题。”她用善解人意的眼光盯着楚城风看,并没有生气。

“为什么铁无恨不来?”童七狼坐在石阶旁,一直在擦着他的刀。

刀,发着镫亮的光,上面已不再有浓重的杀气,变得异常的详和,稳静。

楚城风道:“该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来。”

童七狼突然将手伸出去,刀笔直的横成一线,风声吹击在刀身上,发出嗡嗡的声响。他看了楚城风一眼,缓缓的说了一句:“听说铁手无恨的奔雷手跟温柔七破的奔雷剑同出一辙。”

楚城风皱了皱眉,问:“你是听谁说的?”

“汤宠。”他在刀身上呵了一口气,用软布很仔细的抹擦,动作很慢,非常的小心,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我的七狼三刀,是不是奔雷剑的对手?”

楚城风苦笑道:“为什么你老是改不了这种脾气?”

童七狼道:“刀没有对手是很寂寞的。”

他的确很寂寞,很无聊。因为他常常擦着他的刀。楚城风始终记得仍欠他一刀,本来早就应该还他的,但一直没有时间。

童七狼是个耐心很好的人,他也一直在等着楚城风。

楚城风很想抽出一点时间来,接一接他的第三刀。但他不能,起码这段时间内不能这么做。铁无恨的“奔雷手”楚城风从来没有见识过。他只见过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杀气的“奔雷剑”。

没有杀气的剑不能算得上是一把好剑。剑可以杀人并不在于剑本身,而是在于剑招,它只要有招,就是一把杀人的剑!“奔雷剑”能排名“温柔七破”之三,一定有它不同寻常的地方。没有人能知道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如果“七狼三刀”遇见它,会有怎么样的一个结果?有些事情一定要等试过了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剑奴精神有些恍惚。楚城风走到她的身前,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就像跟铁无恨说的那样,呆呆的坐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落叶在窗外凋零,散落。她似乎很努力的在听落叶落地的声音,但是她听不见。风铃系在床边,低着沮丧的脑袋。楚城风轻轻的走过去,将它解下来,它似乎突然就变得兴奋了,一种细如抽丝般的激振余音在我耳边绕袅不绝。

风铃声终于响起。剑奴倏的惊醒,脸色大变,她竟然开始颤抖。楚城风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种表情。以前她一听到这风铃声,虽然哀伤凄感,但却不会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剑奴脸色惨白,眼睛死死的望着楚城风,她没有说话,她紧张的把所有的窗户关上,挨着楚城风坐到床边,呼吸有些急促。

楚城风奇怪的望着她,不解的问:“你究竟怎么了?”

剑奴嗫嚅的道:“你不要说话。”

楚城风实在想不通,剑奴听到风铃声居然比听见刀声更觉得害怕。楚城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楚城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房子里静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剑奴仍然在不停的娇喘,她的脸并没有红。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好像在桃花集的时候,楚城风只要听到风铃声,就能听见刀声。风铃和刀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好像它们是一对情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分开。楚城风能不能再听见刀声?

楚城风有一种急迫的欲望,希望刀声能在眼前出现。有很多人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声音不会产生兴趣,它们无疑是你听到过的声音里面最普通的,没有雷电的嚣张,也没有莺鹊般的婉转。但只要能仔细去体会,你能发现这个声音和那个声音之间的确有一种细腻的感觉。就像风铃声和刀声一样,无论你听到其中的哪一个,你都会想听见另一个。

似乎它们是相互衬托的,没有刀声的出现,风铃声便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就像星星一样,没有黑暗,星星的光辉谁也看不见。

楚城风再次摇响这只风铃。

叮!叮!

刀声果然出现!

一束刀光突然冲破窗纸,就像鬼魅一样窜到了楚城风的面前。幸亏楚城风早有准备,他已经夹住了这把冰冷的刀。很平静的笑了一声:“你终于来了。”

进来的这人张大了嘴巴,吃惊的望着楚城风,说不出话来。他的样子很普通。一件粗布花青上衣,腿上绑着绷带,穿着一双旧皱的已经褪了色的布鞋。剑奴吓得钻到了楚城风的身后,不敢再看半眼。

楚城风冲着他笑了笑,道:“你收了人家多少钱?”

那人奇怪的看着楚城风,歪着脑袋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城风又笑了一声,道:“因为在你之前,我碰见过好多人,他们就像跟你现在一样,一听见风铃的声音,就会来要我的命。”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并不知道你会是个这么难杀的人,要是早知道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会接这件买卖。”

楚城风已经将手移开,放开了他的刀。他没有像菜刀李乐那样又向楚城风砍来,他的表情显得非常的懊恼,他又叹了一声:“可是我已经收了人家的定金。”

楚城风道:“你有没有花掉?”

他摇摇头道:“暂时还来不及花。”

楚城风笑道:“那你最好是把钱还给他。”

他点点头,又道:“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我若是不还他,只怕也没命花。”

他应该是个很明了事理的人,他无疑已经看出来,他根本不可能是楚城风的对手,因为楚城风轻而易举的就夹住了他的刀。楚城风有一件事非常想问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听见风铃声,就要响起他的刀?但看样子他是不会告诉楚城风的,就像菜刀李乐一样,他不会告诉楚城风有关雇主的情况。

“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他看到剑奴害怕的样子,尴尬得想走。

楚城风展颜一笑,道:“好像你不是住在这一间屋的。”

他冲楚城风一抱拳,很从容的打开门出去,但是突然一个转身又回来,脸上的笑容很不自在:“好像现在我已经走不了。”

童七狼就站在门外。

他的刀闪烁着耀眼的光,有一种异常兴奋的杀气正渐渐的凝聚在刀身上面。

他冷冷的盯着这个人看,一句话也不说。

楚城风道:“你为什么不让他走?”

“不是我不让他走,而是我的朋友不让他走。”

那人看了看门外,外面并没有第二个人,他疑惑的望着童七狼,不知道童七狼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城风笑出声来,叹道:“他也是拿了人家的钱才这么做的。”

楚城风非常清楚童七狼说的话意,像他这种人,只有刀才是他真正的朋友。他是说他的刀不肯让这个人走而已。

童七狼冷冷道:“如果我请你去杀一个人,需要多少银子你才肯做?”

那人好像对童七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也许是童七狼的“朋友”吓着了他。他不敢大声的说话,很恭敬的道:“那要看你出得起什么价了。”

童七狼突然从衣襟里取出一两银子来,在手上掂了掂,淡淡的道:“你说够不够?”

那人脸色一变,勉强露出笑容:“大爷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童七狼冷冷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我再问你一次,够不够?”

那人怔怔的看了楚城风一眼,咬了咬牙,道:“虽然便宜了一点,就当跟两位交个朋友,我只是不明白,谁的命竟值这么一点?”

童七狼嘿嘿的笑,把银子扔给了他。

楚城风沉声道:“你还是让他走的好,这里可是高家楼。”

童七狼没有说话,很不情愿的闪开了一条路。那人颇感意外,见童七狼让开,也就硬着头皮往门外走出去。剑奴神情惊慌的从楚城风身后走出来,咬着嘴唇,一张脸阴郁得可怕。

童七狼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一声不吭的离开。

楚城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露声色的道:“让你受惊了,你若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

剑奴木然的点点头,眼睛不敢看楚城风,似乎怕被人看出她那扑忽迷离的心事。楚城风还能再说些什么话?也许已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子来安慰她了,只好把门掩上,从剑奴的房间里出来。

阿娥用一种很古怪的眼光看着楚城风:“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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