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接下来的道路（1 / 1）

当迪安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太阳还未升起，但黎明将至了。

迪安看了看体内那纯净无瑕的魔素，无不悲伤的叹了口气。

半盏烛火，与自己千辛万苦转化而来的零星法力，居然花费了迪安一整晚的时间才得到的那样一滴魔素。别说是释放魔法了，这么点魔素甚至连帮别人点个火做不到。

现在的自己不但精神上疲惫不堪，需要额外的时间去冥想和恢复精神力，身体上的饥饿与疲惫也开始涌现出来。

与当初在拉普托森林里那充盈整个身体的纯净魔素相比，自己汲取的这么一点，就好比一滴水和瀑布的差别。

迪安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如果说昨天的迪安还在以自己一个月达成了别人需要一年才能达到的【四目】级精神力的这个成就洋洋自得。现在他的心里面已经完全被自我怀疑占满了。

所幸，自己还有两天的时间来做调整。

国立魔法授习馆是导师制，而自己的导师爱丽丝在公爵会见自己之前都没有给自己任何安排，只是让迪安自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而理论课程则是以公开课的形式授课，只要一年一度的理论考试成绩及格，学生一整年不去上课也没有问题。

换句话来说，迪安这两天可以一直呆在宿舍里，同时迪安也是这么打算的。

昨天的事情已经让迪安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多么的引人注目。加上自己也没有其他出门的必要，这两天他打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老老实实的钻研和消化自己得到的那些知识。

迪安想得很明白，一旦古古莱恩的女公爵打算面见自己，那么多半她的那个什么计划就要开始推动了。到时候不管她作何打算，自己像现在这样悠闲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多。

虽然平日里迪安已经表现得十分勤勉，但他还是感觉，时间太不够了。

而眼下，迪安不得不面临抉择，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对萨尔瓦铁拉交给自己的衣钵的学习。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继续学习下去，背负一个被研习会发现的风险。

虽然留存在自己体内的魔素在对抗敌人的时候可以成为一张致胜底牌，但如此糟糕的效率还是让迪安无法忍受。也许长期训练下去效率会有所改善，但关键是迪安没有那个时间去慢慢培养。

该怎么做？

迪安不由得思考起来。但无论如何，迪安也不打算把这两天宝贵的时间投入进这个低效的修炼当中。

迪安看了看窗外，微弱的光线从厚实的窗帘缝隙中钻进房间。他起身来到洗漱室洗了把脸，清晨冰冷的凉水刺激下让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不要着急。”迪安如此安慰自己。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迪安都没有时间去好好思考。来到维尔尼斯，一个又一个的事件接踵而来，让迪安应接不暇。但似乎，每一次迪安做出的选择，都是当时情况下的最优解，以至于迪安都没有意识到，如此多的巧合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从来到维尔尼斯的第一天起，到和海尔默的冲突，与罗贝尔的结识，拉普托森林的战斗，古代妖精陵墓的探索。看似迪安机巧过人次次化险为夷，迪安自己后来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福大命大。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若不是早遭遇海尔默之前自己恰好习得了三个光派系的魔法，自己又岂能全身而退？进而扯上古古莱恩家族的虎皮披在自己身上，得到罗贝尔的认可？在遭遇萨尔瓦铁拉之前，通过触摸屏障让魔素充盈身体，让那个性格乖戾的老巫师对自己网开一面，并且得到他的信任。

哪怕迪安自己以最高的标准看待自己的决断和计策在这些事情当中所发挥的作用。他也没有办法否认，似乎真的在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引导自己走向一个既定的结局。

在黎明到来的时刻，迪安隐约摸到了，那个吟游诗人口中的所谓的【命运】的东西。

以及自己并非是天才的事实。

眼下，取得萨尔瓦铁拉信任的迪安，已经从这位老巫师的手中得到了他的传承。学习这其中的内容，似乎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自己真的应该学习这一部分的知识吗？

迪安迟疑了。

思索了许久，迪安抬起手上朝着自己的脸颊猛地拍了几下，这几下力气巨大，把他的两腮拍的通红。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迪安重新振作起来。

“暂且搁置……至少等到见完那位女公爵之后。”迪安心中做出决断，重新回到卧室，盘膝坐在地毯上，进入冥想状态。

这一次是标准的考林·特里尔冥想法。

久违的来到了自己的思维意识疆土，迪安紧绷的心情和放松下来不少，但思维意识疆土上空那颗灰蒙蒙的，如同眼睛一样盯着自己的冰冷太阳依旧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迪安的头顶。

按道理来说，思维意识疆土是建立在自己的想象力之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思维意识疆土的绝对主宰，疆土内的一切都是基于自己认知之上的想象，这里本不应该存在自己所不能理解，不能控制的事物。

心念一动，一个和迪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迪安的身旁。

“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解除了迪万的束缚，迪安抢在对方开口前发问，“除了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讲。”

迪安的语气冰冷容不得对方提出抗议。

“把我晾在一边这么久，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迪万不满的抱怨，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结果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听懂了的话点点头。”迪安再开口，迪万点点头。

迪安再一次解除了束缚。

“想问什么就问吧，谁叫你拿着缰绳呢。”这一次迪万表现的十分配合。

“那玩意儿是怎么回事。”迪安指了指他们头顶上那颗灰蒙蒙的太阳。

“那东西？这不该问你吗？”面对质询，迪万反问，“这东西明明是那个……咳咳，影子不是交代过你，要你把一件东西交给他自己吗？”

“你是说我们脑袋上的，盯着我们的这个玩意儿，就是它拜托我送的货？”

“废话！”

“它会对我的思维意识疆土产生影响吗？”

“至少自打你出来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很。”迪万摆摆手，“这里说到底还是你的思维意识疆土，你依旧是这里的主宰。”

“这样么……但这是要怎么交给它？”

“你操那个心干嘛？对方既然会通过这种方式把东西留在思维意识疆土上，那么自然有取出来的办法。”迪万满不在乎的说道，“说到底，‘灵知’用起来感觉不错吧？哼，这可是王的才能，能够心意相通的理解他人，我看了都眼红。”

“即便如此，我还是看不透你。”迪安冷着脸回应，“而且，我似乎并没有和你说过关于‘灵知’的事情。”

“我没有办法主动与你沟通交流，不代表我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迪万如此说道，“别忘了，我即是你。”

“但你并不是我。”迪安一口回绝了对方套近乎的想法。

“嗯，这倒挺合适。”没料想，面对迪安这般态度，迪万反倒大方的同意了迪安的说法。

“不过，说真的，迪安你小子可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结识了那么有意思的姑娘。”眼见话题谈不下去，迪万另找了一个由头。

“我没那个心思。”迪安先是一口否决了对方的臆想，然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问道，“等等，你知道那个吟游诗人的底细吗？”

“我指的不是她，而是你下午遇见的小姑娘，她你可别惹。”迪万的回答让迪安感到意外，“当然，媞娅·沃巴勒，记述者家族，这个身份的确很特殊，但她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实际上，你可以直接将记述者家族的成员理解成一个旁观者就好。当然，他们也会在他们认为必要的时候推上一把。”

“你的意思是说，我至少可以信任媞娅。”

“当然，这并非我个人的臆断，如果你经历的足够多，你就可以在历史的各个大事件中找到他们的影子。他们的存在也许在其中扮演了推动者的角色。不过，这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历史的必然。‘它必然发生，我的工作不过是将其中枯燥的部分摒弃，推动着整个故事直奔高潮而去。’这是乔瓦尼·沃巴勒在写完《大陆往事》的时候留下的一句话。”

“你知道的可真多。”迪安若有所指的说道。

“哼。”迪万就当没听到，“爱听不听，和那个叫做媞娅的小姑娘接触短时间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那么，那个……梅洛迪，是什么情况。”询问完媞娅的问题，迪安将重点放在了第二个遇到的女孩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