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条线索（1 / 1）

营救红丈人的行动失败了。

小弟和木子一行到达黑牢时红丈人已被转移。他们逼问了狱卒，得知红丈人被上校和一个异类工程师带到下北去了。

“那咱们只有到下北去碰碰运气了。”郡守说：“看来敌人也知道‘下北’，想要带着红丈人去做文章。咱们紧随其后，一方面寻找红丈人，另一方面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上尉没有让郡守同行，让他和小弟继续留在了北柯郡。自己仍然带着原班人马往北而去。

一行人在下北的大山里转悠了好几天。忽然得到一个消息：一个山中猎人告诉他们，自己曾在一座山洞中藏身。那洞中有许多古里古怪的符号，其中有一句话“欲知火种事，须得觅大师。”

“对，我在红丈人那里也听到过大师这个词，叫包容大师。他是红丈人的恩师。”木子说：“好像包容大师一直在看守着什么？连红丈人也说不清。”

上尉让那猎人带他们去山洞，那猎人说山洞找不着了。就像桃花源里的那位渔人一样，失其渡迷其径。自离开以后再也没能找到那个山洞。

“上哪儿去找大师呢？”上尉沉思良久，最后决定继续向北。

木子跟着大家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歌。

“谁啊？为什么不让人安静地去死，偏偏要打搅将死之人？”一个苍老又苍凉的声音从附近传来。顺着声音，发现在旁边的山梁上坐着一个通体全白的老者。他仿佛有几百岁了似的，眉毛又长又白。四肢哆哆嗦嗦，气息若有若无。气息奄奄，眼瞅着不行了。木子急忙过去扶住他的身体。让他靠在一片软树叶上，侧身坐了下来。

“老爷爷，您怎么啦？”

“我……不行了。别打搅我，让我静静地去吧！”老者气若游丝。

“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呢？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刚才……是你……在唱歌？”老者问。

“是我。对不起，打扰您啦！”

“没关系……你能再唱吗？唱首别的歌……给我送送行。”老者喘一会儿，歇一会儿地说。

木子想了想，想起舅舅教的一首古诗来，轻轻地吟唱了起来:

真珠为浆玉为醴，

蜂为耕耘花作米……

百钱一斗浓无声，

甘露微浊醍醐清……

南园采花蜂似雨，

天教酿酒醉先生……

木子记得不全，胡乱拼凑了几句。唱罢，老者失神地回味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轻声念叨道，“唱得好啊，唱得好！孩子，我想喝口水，你能给我找点水来吗？”???

“好的，老爷爷，您稍微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弄水。”木子说完，到阴凉下。那里有一些低矮的兰花，兰叶上还残留着晶莹的露珠。木子捧起露珠一趟一趟运送了好几个来回。

“够了，喝够了。谢谢你，孩子！我这会儿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木子坐到老者身边，一边替老者擦试额头，一边听老者说。

“孩子，我求你件事，你看见那条溪流了吗？”老者指着东方那条曲曲弯弯，闪着亮光的小溪说，“等我死后，请你把我抱到那边，把我抛到这条溪流中。让我回归自然的怀抱……别让我丑陋的尸骸常时间暴露在阳光下……我不重，你抱得动的……”

“老爷爷，我看您的病已经好了，不会死。”

“这是回光返照。我心里很清楚，坚持不了多一会儿……现在，作为交换，在死之前，我想把一个秘密告诉你。孩子，你愿意听吗？”老者振作精神。

“愿意，我愿意听。您说吧，老爷爷。”

“那么，你算是答应替我料理后事了？”

“我答应你，老爷爷。一定把您送到溪流中。我保证！”木子郑重地承诺。

“好吧，我就把一个秘密告诉你:我发明了一种药，一种能让人变小的药。”老者喘了口气说。

“啊？有这种药啊！把人变小有什么意义啊？”

“有意义。把强大的敌人变得渺小，就能消灭他。或者，把敌人变小至少能解除威胁……”老者又喘一口气说，“我曾经在东方大陆把一个淘气的男孩变成你这么大……”

“什么？东方大陆？”

“有一度我常去那里。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试验成功了我发明的药:把一个男孩变成豆丁大小。还把两个酒鬼也变成豆丁大小。我偷偷在他们两人的酒中滴了几滴。那两个人自称是什么工程师？也在搞发明创造。”老者说。

“您知道两个工程师？你能告诉我他们在哪吗？您知不知道一种叫化学武器的东西？”

“哦，不知道。那两个人最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东方大陆。”

?“东方大陆在哪？怎么走？”

“沿着河流，一直走，就能到达。不过那里很危险。东方大陆和这片古槐大陆不一样。那里的物种出奇的大。十分可怕。”老者说，“现在，你注意听，记住我说的……我把剩下的一点让人变小的药和让人还原变大的解药藏在了一朵葵花盘上了。那是一朵非常大的葵花。药就藏在花萼里，轻易找不到。我死后，你去把药拿出来，把变小的药倒掉。把解药拿上，见到那个淘气的男孩后给他喝了，让他变回去。……这是一桩好事，你可别忘了……我没时间了，请你替我完成了吧！我一直很内疚，觉得对不起那孩子。可是，我一直忙，没能找到。因而把解药藏在原处，希望有人能找到……”

“我记住了，老爷爷，您放心，我一定找到那孩子，完成您的心愿！您发明的药最后把敌人变小了吗？不会只是变小了一个小孩吧！”

“唉！说来话长——我本是云涯国的一位学者。我们的国家在悬崖峭壁上。我们的都城就建在云涯上的石龛里，有几百万人口。比你们的小不了多少。我们的人民勤劳辛苦，汲的是山泉水，采的是百花蕊。酿的蜜香甜醇厚，堪称仙品。可是，我们经常被敌人掠夺。敌人是一种人高马大的野蛮族群。他们隔三差五成群结队来侵袭我们。不但抢我们的蜜，还虏掠我们的孩子，屠杀我们的民人……”老者说到这儿，木子不禁想起布噜吧嘟被侵略的的情景。

“我们常年遭受欺凌，也奋起反抗。”老者继续叙说，“但是，敌人太强大，我们上百人也不是他们一人的对手。每次敌人来袭，我们只有采取人海战术，几十上百人抱住一个敌人，靠体温把敌人热死。敌人很轻易地就把我们的身体撕成两段。每战，敌人损失不过几十，我们损失动辄上万。这种力量对比实在是太悬殊了。于是，我们族群中的有识之志就提出一个设想:能不能找到一种使敌人变得渺小的办法。我开始研究这个配方。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把男孩变小的实验，让我的药获得成功。药物研制成功后，我们便主动去寻找我们的宿敌进行复仇。通过把敌人变小让我们大获全胜。敌人的数量本来就不如我们多。可以预期，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让敌人灭绝。正当我们庆祝胜利的时候，残余的敌人对我们进行了疯狂的反扑。以往，敌人来犯时，他们总是以抢劫和虏掠为目的。然而，这一回，顽敌来犯却改变了目标，他们不抢蜜也不虏小孩。而是直奔我们的女王而去。我们的人成万成万地迎战，成万成万地牺牲。地上的残骸铺了厚厚的一层……”

木子想起怀阴国入侵布噜吧嘟时，那些悲惨的场面……

“因为是在自家的地盘上，不能释放药物……药物会同时对敌我双方起效。我方的人尤其是在数量上占绝大多数……我们硬凭肉躯和敌人对抗。不料，有一个凶顽的家伙突破重围，闯进了王宫。……我们仁慈的女王陛下殉国了！”老者说到这里，哽咽起来。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们的人蜂拥而上，最终把那个家伙撕成了碎片。可是，可是，一切都完了！我们的女王不在了，没有了传宗接代的，我们后继无人了。结果是——我们把敌人灭掉了，我们也亡国了！唉！事实证明，我错了。天地是有道理的。天地不允许我这种做法！当我谋划着让一个种族灭绝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给自己的种族掘墓。”

老者说到这里，已经气息奄奄了。停顿了好久、好久，他攒足最后一口气，说，“我要走了！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因为身体死了，而是心死了！亡国灭种的悲痛啊……”

木子抱起老者的遗骸——轻得如同草人儿——朝河流走去……

“我们走吧。又是一个亡国灭种的凄惨故事。”白髯老者说。

“我们可不能学他，哀叹有什么用？我们要坚定的完成我们的使命，光复祖国。”上尉说。

“他说的两个工程师是不是就是那两个家伙？”猎户说：“如果是的话，那他也算是罪魁祸首了。”

“他发明的那种药挺好，我们想办法找到。说不定能有用。”木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