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有选择的道路（1 / 1）

第二天，迪安起了个早。

老实说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在回到家中再三确认自己那件宝贝无恙之后，迪安深感自己在禁地找到的东西绝非凡物当即下定决心，今天之后，无论如何都要立刻找一个安全的时候把它丢回禁地去，千万不能再戴在身上了。

然而在此之前，迪安必须把今天给应付过去。

迪安再一次来到了牧先生的营帐前，但是这里等待着他的并不只有牧先生一个人。

“你就是迪安吧？你好，你可以叫我爱丽丝，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隔着老远，迪安还没来得及开口，牧先生一旁的女子便抢先说到。

“啊，你好。牧先生，这是……什么情况？”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迪安困惑，他扭头望向了牧先生。

“啊，这是，大酋长的意思。”牧先生此时也走上前去，“咳咳，介绍一下。”

“爱丽丝·威尔纳第。这位女士昨夜专程从帝都赶来的，为的就是来确认你的状况，并传授你学识。”牧先生站在两人中间，开始相互介绍，“爱丽丝女士，迪安的情况我想您应该已经看过报告，我就不多介绍了。”

“等等，我记得牧先生您之前说过，从这里出发前往帝都，乘坐马车需要……”

“十五天。”牧先生肯定的回答，“当然，这是因为车队要从东侧绕过北部的山脉，直线距离没有那么远。”

“那么这位爱丽丝女士说的昨晚……”

“我用飞的。”爱丽丝的语气直接而又简短，“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听完牧先生的介绍，迪安这才意识到，对方很有可能是很强大的魔法师。

这位女士身着一身纯白色的魔法师长袍，哪怕是在风尘弥漫的山都也纤尘不染，唯有左胸有一个金丝娟秀的十字星记号。金色的波浪披肩发就像成熟的麦子一样随风飘荡，她从外表看上去可能也就二十四五岁，完美的脸型配合精致的五官，特别是那细长的双眸显得格外贵气。这位女士站在这里，散发着一股与山都炘城格格不入的气息。

“所以牧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迪安见爱丽丝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转头望向了另一个知情者。

“这是大酋长的意思。”牧先生无奈只能再一次解释，“昨天那位法师已经离去。而我们眼前的这位爱丽丝女士，则是接替他来指导你继续学习魔法。”

“等会儿，难道我还是要去帝都？”

“既然是大酋长的命令，你是没办法拒绝的。”既然牧先生反复强调大酋长，那么迪安自然清楚，这件事肯定没得商量。毕竟在山都，没有人能忤逆大酋长的意志。

“是的。”

“不过牧先生，您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迪安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小角色，绝对不应该被如此重视。

“我……不能说。”牧先生摇了摇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就是无论是我，还是大酋长，或者是山都的其他人也好，我们都不打算害你。”

“我知道，大酋长要对付我不会如此兴师动众。”迪安和大酋长不甚熟悉，但迪安也曾在集会时远远的看过几眼，想来大酋长如果真的要弄自己完全不必闹得这么麻烦。念及此处，此时迪安心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最为亲近的牧先生都不替自己说话，那么更别指望其他人了。

因为昨天的变故，自己被盯上了。

“那么，牧先生，我什么时候出发？”既然局面无法挽回，那么迪安把重心放在了当前的情况下。

“现在，立刻。”爱丽丝不由分说的回答，“不过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么快？”迪安皱着眉。

“没错，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爱丽丝接着说到，“我们的目的地是帝都维尔尼斯的国立魔法授习馆。那是帝国最大的魔法学习机构，而你则会成为那里的特招生进而学习魔法。”

“就这样？”

“就这样，我会单独负责你的学习进度。放心，我会尽可能的教育你……嗯，以你的天赋，也许不需要我的教育也说不定。”爱丽丝的回答冷冰冰的，似乎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正在候审的犯人，“你的精神力是火派系亲和，虽然我的派系与你不同，但放心，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教学质量。”

“那么，去准备吧，我开始计时了。”

“呃……”

“还不快去？”

“你呀，还是老样子。不过那孩子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没必要和见外人一样板着脸。”看着迪安远去的背景，牧先生笑着对身旁的女性说到，“不过听说上面派你来我还是很意外的。好久不见，爱丽丝。”

“我只是不太走运罢了，上面接到情报时在场的正好就只剩我了。”爱丽丝淡淡的回答，“老实说带孩子这种一听就很麻烦的工作很不适合我。”

“但是既然是工作，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好的，不是吗？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啊，嘴硬心底软。”牧先生的神情很是放松，“老实说，一开始让迪安离开山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没有底的，不过既然有你在，迪安我也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工作罢了，你以为我有的选吗？”爱丽丝看了眼对方，神色复杂，“像你们这样天生血统高贵要什么有什么的幸运儿不会理解我，像那些生来就是凡人的民众也不会理解我的。像我这样无论那边都是半吊子的庶出，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了，每次一提这个你就抱怨的没完没了。”牧先生叹了口气，“我也好，你那个继承家业的妹妹也好，其实大家伙都没有那么在乎这些的。”

“……”

沉默降临了。

“还有二十分钟，希望那小子别做什么傻事。不过……哼，倒是能给我省不少事。”

“你觉得迪安会把【遗物】丢掉？”牧先生看着对方，“迪安不是那样的孩子，我了解他。”

“这也是个机会吧。”爱丽丝双手抱在胸前，被宽大袍子遮掩的优渥身材此时凸显了出来，“这是他回归平凡最后的机会。”

“怪不得，我就说以你的工作狂性格，应该一见面就把他捆起来丢车上了。”牧先生释然的笑着，“还说你没心软。”

“啰嗦。”

…………

而在另一头——

“要死要死要死啊！！”迪安呆在自己的皮帐里，内心慌乱无比。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直到现在，迪安这才明白，昨天自己究竟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能让一位能够一夜之间从帝都“飞过来”的魔法师找自己，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让迪安开开眼界牧先生绝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迪安此时多么希望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牧先生为了整蛊自己而做的戏。

“哪怕是牧先生告诉我希望我去外面见识见识，但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原本的范畴。”迪安很聪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某个漩涡当中，而罪魁祸首，就是迪安手里捏着的珠子。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送命的！”迪安想到这里顿时捶胸顿足，“恐怕就是因为一时兴起捡了这玩意儿，让我有了成为某个大人物的棋子的价值。”

“现在该怎么办？我拿到了这颗珠子的事情，牧先生应该猜测到了。”现如今的迪安知道，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至关重要，必须冷静仔细的理清楚事情的脉络，才不至于在将来撞个头破血流。

“还回去坦白？不成。”我带着这玩意儿的事情牧先生，不，大酋长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他们花费这么大力气去掩盖我能同时点亮圆盘上的八块宝石的事实，那么肯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主动还回去，要么继续装傻把我摁回去。要么直接“咔嚓”……

“丢掉？也不行。”那个爱丽丝……对，听他们的对话，恐怕这个爱丽丝还不是一般的魔法师，而且还把帝都的那个什么学院手续都办妥了，戏台子都搭起来了，我这个主角要是不肯上场铁定当场完蛋！

“所以，现如今，只有一条路走到黑这个选择了。”到了帝都维尔尼斯，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迪安自己也不清楚。但是，迪安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带着这颗珠子，去帝都闯一闯了。

“乐观一点，也许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一步，也许只是真的让我去学习魔法而已。再说，哪怕事情往坏处发展，自己也不一定不会有转机。”迪安想到这里，看了看躺在自己手心的那颗珠子，“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关于这点，问牧先生肯定不会有结果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早就和我说了。所以这件事情必须由我自己去摸索。”

“然后第二点，学习魔法。起码要让自己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这颗珠子有什么能力不清楚也不稳定，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成长，得掌握真正可靠的力量，让自己在最危急的关头不至于束手无策。”

“第三点，想办法弄清楚大酋长和帝都那边的人究竟在准备什么计划，这样才不至于陷入被动。不过这一点应该是最困难的，只能等待机会。”

理清了思路，迪安也冷静了一些，想出了应对的方式方法后，迪安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内心深处反而产生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心态，那是一种渴望事情继续发展的兴奋，而这一点他自己并没有捕捉到。

“来吧，不管是谁在设计这盘棋局，但是我绝不会甘当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

“想清楚了？”爱丽丝看着空手走来的迪安，挑着眉毛问道，“你可什么都没有带。”

“带着觉悟就够了。”迪安僵硬的笑着回答道，虽然心里没底，但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哦？我很中意这个回答。”爱丽丝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迪安的硬撑，随即她挥了挥手，“出发吧，去帝国的中心，维尔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