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见了（1 / 1）

“【十目】！”迪安面露惊讶之色。早在与牧先生见面的时候，迪安冥冥之中就猜测对方是个强者，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强大。既然魔法师的极限是【十二目】的精神力，那么能够抵达【十目】这个级别，对迪安而言是足以仰望的存在。

迪安心里出了吃惊，更多的则是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做任何傻事，倘若当初自己不肯乖乖配合离开山都，恐怕以对方的实力来硬的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至少现在，迪安自觉自己的顺从能够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空间。

“小鬼，很意外吗？”爱丽丝似乎对迪安的意外反应不算特别满意，“等你也能达到【十目】级别的精神力的时候，你也可以被研习会授予称号，成为【称号法师】的一员了。至于现在的你嘛，先好好想办法摆脱【法师学徒】的身份吧。”

“我想，既然我的老师这么厉害，那么我作为您的学生，想必不会让您丢脸的。”迪安在摆脱惊讶的情绪之后，对爱丽丝说到，“不然的话，堂堂称号法师居然连一个学生都教不好也许会对您的声誉产生影响吧。”

“哈，这么快就学会油嘴滑舌了？”爱丽丝直截了当的戳穿了迪安的意图，“不过你可别着急。魔法的修习并不是说说而已，比方说元素视界的观察，第一次的精神力引导都十分重要，这部分你放心，我会亲自引导你。不过不是现在，这个地方可不是教学的好地方。”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元素环境太过复杂。”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块食指长短的红色宝石切片，“而且我还欠缺必要的教具，比方说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迪安好奇的问道。

“耀石碎片，魔法师们就是通过这个观察元素视界的，但是到了我这个级别的精神力已经可以跳过它去使用我自己的精神力直接观察了。一般这玩意儿被装饰在了魔法师的法杖上面，可以根据耀石的颜色和大小来判断对方的派系以及精神力强度，而这一块红耀石是适合你的火派系。”爱丽丝指了指桌上的小块宝石，“不过眼前这东西只是边角料而已，完整的经过切削打磨的耀石是违禁品，即便是我也不能随身携带。等到了授习馆我再准备吧。而且这个环境比较复杂，不容易引导你施法。”

“那么按照常规流程应该怎么做？”

“你的话，唔……首先先去冥想室，那里会模拟出一个简单的元素环境，再在房间内点一支蜡烛，如果你能在元素视界中看到那一抹火光就算成功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迪安皱着眉头，距离帝都还有十余天的路程，迪安并不想放弃这段日子。

“也许有其他办法。”爱丽丝看着迪安，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你可以尝试连接我的精神力，通过我的视野去观察元素视界，这会让你记住这种感觉，对将来你去主动尝试沟通观察会有所助益。”

“我要怎么做？”迪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根据考林的简单冥想法，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摒弃杂念，放缓呼吸，让自己的思维放空，然后闭上眼睛。”根据爱丽丝的指示闭上了眼。

“现在，你的眼前一片漆黑，此时你需要想象，想象自己正处在一片漆黑之中。”

“想象？”

“对，在所有构成精神力的要素当中，想象力是至关重要的部分，不是切实看见的东西，而是在大脑中凭空创造的东西，任何光怪陆离的，奇诡怪异的造物都可以在大脑中构建。”爱丽丝的回答舒缓，似乎是在等待迪安把自己那些难以理解的话消化完毕。

“想象自己不是闭上了眼而看不见，而是睁开了眼却一片漆黑而看不见。”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将耀石的碎片放在了迪安的右手中，“然后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应该看见手中的这块耀石。而当自己真的相信了这个观念之后，你的想象力便会帮助你完成剩下的部分。”

“这……要怎么才能做到？”

“这个得靠你自己了，第一次是最困难的部分。”爱丽丝回答，“这一小块耀石碎片是不足以支撑观察元素视界的，但是它可以帮助你这个初学者感知到我的精神力存在。届时我会发散我的精神力量，让你更加容易的与我的精神力接触。不过要注意，以后在与其他魔法师打交道的时候，不经允许随意接触对方的精神力是极为冒犯的行为。像我这样完全发散精神力让你与我沟通……呵呵，简直就像是我脱光了衣服让你看一样嘛。”

迪安无视对方言语上的调侃，开始专心致志的思考与想象。突然间，迪安顿时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迪安默不作声，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似的将手中的耀石碎片放在自己身前，然后缓缓低头，似乎是在努力观察耀石碎片的模样，实际上，迪安闭着的眼一片漆黑之中，他看见了来自胸口的白光。

迪安很确信自己是闭着眼的，但是本该一片漆黑的视野内，却被自己胸口灰白色的光芒占据了。在灰白色光芒的不远处，还有一抹如同萤火虫一般的红色光点，迪安知道，那就是自己手中的红色耀石，而与胸前的白光相比，两者的强度犹如烛火与太阳。于是迪安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思绪投入进了那白色的光芒当中。下一刻，他的视野被色彩填满了。

诚如爱丽丝所言，这里确实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元素视界，顾名思义就是由【元素】，而不是被【物质】所填充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没有轮廓的。虽然布局上和现实世界的模样相差无几而一一对应，但实际上却更加虚幻。周围是深深的墨绿色，那是因为迪安身处的马车是木质的，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灰色，那是空气流动的轨迹，迪安的视线穿过墨绿色的光幕，身后木桶装载的饮水的水箱里，淡蓝色的光辉随着马车颠簸。无数的光芒争先恐后的填充着迪安的视野。而在这个世界，迪安的视线也不再受限于眼睛的角度，能够同时观察全部方位的他，大脑正在被观测到的信息飞速填充着。

然而，与预想的不一样，无论迪安如何尝试，自己的精神力都没办法撼动元素视界中的任何元素。此时的迪安就好像在海面上中抱着救生圈漂浮在海面的旱鸭子，无论自己怎么挣扎，如何挥舞四肢，都没办法去抓住海洋里面的游鱼。

看来不光是自己精神力弱小的原因，自己也没有学会任何控制元素视界内元素的手段。迪安如此下了决断。

这无疑是元素视界，借助着那颗古怪珠子的能力，迪安甚至不需要依靠耀石去观察元素视界！但是与观察元素视界的兴奋相对的，在元素视界的另一个让迪安无法忽视的存在，则让他的内心警钟长鸣。

它就在迪安的正对面。

那是一支利箭，一支由光芒组成的利箭。锐利的箭头光是观察它迪安都感觉精神力在隐隐刺痛，此时，这根箭正对着自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射过来，将迪安的精神力洞穿，撕碎。光是它的存在，迪安就已经感觉倍感压力。

就好像在海洋中迷失方向的小鱼，发现了身侧缓缓游过的巨鲸。

那就是爱丽丝的精神力于元素视界的投影，这就是【弓法师】的恐怖精神力。

“怎么了吗？还没有连接上吗？”似乎见迪安许久没有动静，爱丽丝忍不住开口问道。说话间，爱丽丝虽然身体没动，但是在元素视界，迪安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支箭正缓缓的靠近自己。

迪安没有说话，面部的也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对方的精神力几乎都要贴上来的时候，迪安强行让自己的思维重新打散再凝聚。而就在那一瞬间，迪安重新获得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没有，连接不上。”迪安睁开眼，皱着眉头对爱丽丝说到。

迪安没有实话实说，但迪安也没有说谎。他的精神力确实没有与那块红色耀石的碎片产生建立任何联系。所以爱丽丝即便按照这个思路去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而爱丽丝在未有说明的情况下是断然无法料到她口中的【遗物】能够直接帮助迪安跳过爱丽丝去直接观察元素视界。

“这倒是意料之外。”爱丽丝皱着好看的眉头略加思索，“在我料想中，即便是无法直接观测元素视界，透过耀石碎片来感知我的精神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

“虽然失败了，不过我感觉我抓住了那种感觉。”迪安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一些，“也许我多尝试几次就能掌握住那种状态了。”

“随你喜欢吧，不过我不会在释放我的精神力了。”爱丽丝说着打了个哈欠，“冥想法我已经教过你了，你自己慢慢摸索吧，午后这么好的太阳如果不午睡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迪安闻言也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的闭上眼。

“想象……想象……我能看见，我能看见。”迪安闭上眼默默念叨，再一次尝试抓住之前的状态。而在迪安假装失败数次之后，确认爱丽丝的呼吸逐渐舒缓，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才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精神力释放出来。

这一次，迪安没有选择立刻与自己胸前的珠子建立精神力联系，而是像之前计划的一般老老实实朝着手中的耀石碎片摸索。